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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滾滾:混沌之海上的冰山——美國選舉投票亂象的一些觀察和溯源
泄洪閘:“選舉日登記”
實際上在密西西比,外國人大概率是不可能投出污染票的,因為密西西比選民登記截止日期是大選日提前一個月。如果一位外國人以真實的身份按規(guī)定提前填寫了選民登記,在長達至少一個月的復查期中,很可能會被選舉工作人員用交叉對比排查出來“你不是公民”,這樣等不到投票日,他就會被美國的專政機關(guān)破門而入銬走。
那密歇根州的這位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是由于,密歇根州的選民登記截止日期與密西西比不同。密歇根州的選民登記截止時間只提前15天,而且他們引入了一種方便非公民投票的大漏洞——“當天選民登記”(SVR,又稱“選舉日登記”EDR),即選民在投票站現(xiàn)場進行選民登記,然后立即投票。[6]
現(xiàn)場選民登記可以有效地提高投票率——新澤西州女性選民聯(lián)盟的研究表明,整體投票率可以提高5%,24歲及以下選民的投票率最高可提高 10%。由于這在統(tǒng)計報表上看起來顯著加深了美國的“民主”性,而且其提供便利的多是民主黨的支持者,很快被后者執(zhí)政的州推廣,而這種政策的落地又進一步鞏固了民主黨在這些州的地位。
目前美國允許選民在現(xiàn)場登記的州(綠色),注意其與刻板印象藍州的高度重合
選民登記方式差異與一個州大選政治傾向的相關(guān)性參見上面的大表??梢宰⒁獾剑s短選民登記截止日期和現(xiàn)場選民登記,實在是當今民主黨的兩件大殺器。
在某些使用紙票的藍州,還有一道“臨時選票”的最后防線:
對這種跑到現(xiàn)場自稱是選民、但現(xiàn)場選民冊上找不到名字的人,他們的選票會被用記載他們實名的特殊信封封起來投入一個單獨的票箱中。大選結(jié)束后,工作人員會對這個票箱里信封上寫的人挨個進行交叉查驗,包括驗證他們是公民、本州身份有效、未在其他投票點投過等等。只有這一驗證通過后,他們的選票才會被從信封里取出來統(tǒng)計。
不幸的是,密歇根的臨時選票不適用于現(xiàn)場選民登記者,他們投了就是投了,唯一的要求是驗證某種身份證。
混沌的“美國公民”
如前所述,密歇根現(xiàn)場選民登記者的投票直接有效,唯一要求是驗證某種身份證。
這算是防止非選民亂投的最后的防線了。在加州、科羅拉多、夏威夷、馬里蘭和華盛頓州,想要現(xiàn)場登記的人需要驗證駕照或社會安全卡。在愛荷華州,只要有顯示當前地址的身份證件就夠了,但如果證件上的地址已過時,則需要攜帶另一份文件(通常是賬單)作為居住證明。內(nèi)華達州只接受有效的州駕照,懷俄明州則需要帶照片的身份證件,或者至少提供兩份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文件。以上算是相對嚴格的。在更寬松的州,比如康涅狄格,只需要提供水電賬單、銀行對賬單、工資條或帶有姓名地址的政府文件復印件。
但這里有個問題。筆者在美國待了三年多,駕照也有了,水電賬單也有了,銀行對賬單也有了,“帶有姓名地址的政府文件復印件”也有了(交通罰單),今年連社會安全卡和工資條也有了,當然也有學生證,不在話下。
可筆者只是個可憐的“小留子”???!
這就引發(fā)了一個新問題:美國為什么沒有某種發(fā)給且僅發(fā)給每個公民的身份證?
為了說明這個問題,筆者在這里放三則美國新聞。
新聞一:新西蘭精神小伙坎頓在澳大利亞長大,1991年海灣戰(zhàn)爭期間被招募加入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差D說,當時一名征兵人員告訴他,光榮退伍后,他將被授予美國公民身份。退伍后,坎頓認為自己是美國合法公民,并以美國人的身份在美國生活。他結(jié)婚、生子,在號稱要“嚴抓投票資格驗證”的佛羅里達住了一輩子、參加美國大選投票(顯然從未被捕過),直到2019年他去車管所換駕照時,突然被告知他不是美國公民。
從那時起,他多次嘗試補入籍,但美國移民局拒絕了他,稱他雖然在戰(zhàn)時入伍,但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他才開始服現(xiàn)役。因此,他沒有資格以“外國退伍軍人”通道快速入籍??差D和他的律師已在聯(lián)邦法院對政府提起訴訟,但仍在等待第一次聽證會。
新聞二:66歲的佛州男子克拉斯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加拿大人,在兩歲時被帶到美國,一輩子生活在這個國家,通過了加入海軍陸戰(zhàn)隊和警察的背景調(diào)查,是長期登記選民,擁有社會安全卡和有效駕照,在號稱要“嚴抓投票資格驗證”的佛羅里達參加了無數(shù)次選舉,投出了無數(shù)張票(顯然從未被捕過,他自己敘述這件事時都覺得是在開玩笑)。結(jié)果,在2020年疫情期間,他向聯(lián)邦社會安全署申請退休金時被告知,由于他被發(fā)現(xiàn)不是美國公民,他的退休金被凍結(jié)了,連利息都拿不回來。
新聞三:77歲的田納西海軍老兵奧康納的父母都是美國公民,出生在加拿大,17歲參軍,每年都投票(顯然從未被捕過),是一名職業(yè)卡車司機,領(lǐng)取聯(lián)邦退休金。2024年,他的駕照突然被田納西州吊銷了——因為他在換駕照時被告知,田納西車管局無法證實他是美國公民。
這些“老兵永遠不死,只被開除國籍”的事在最近幾年集中爆發(fā),很大程度上都源于美國國土安全部在9·11事件后要求各州落實一個名叫“Real ID”的身份確認制度。這個制度的截止日期在無數(shù)次延期后被鎖死在2025年,如今大限將至,各州紛紛在例行換發(fā)新證件時發(fā)現(xiàn)自己檔案歷史中莫名其妙的爛賬。
這些例子說明了一個共同的問題:美國政府沒有一張現(xiàn)實或虛擬的表,可以從中直接訪問到自己的每一個公民。換句話說,美國無法直接查表查出一個人的公民身份;無論聯(lián)邦還是州政府,每次要判斷一個人是否是美國公民時,實際上是用手頭已知這個人的履歷做一堆布爾運算現(xiàn)推出來的。
許多人前赴后繼渴望為自己或子女獲得的東西——美國公民身份也好,美國的選舉權(quán)也罷——在美國自己的眼里,都壓根是一筆筆的糊涂賬啊。
注釋:
[1] https://www2.census.gov/prod2/decennial/documents/37784122v2p46ch2.pdf,46-7頁表1
[2]https://www.elections.virginia.gov/media/boardpapers/grebworkgroup/EvolutionOfVirginiaElections.pdf,第5頁
[3]指1921年的塔爾薩慘案。1921年5月31日至6月1日,受到地方和美國聯(lián)邦政府支持的大批白人流氓(其中包括大量當?shù)鼐欤┕粑挥诙砜死神R州塔爾薩市、被稱為“黑人華爾街”的非裔美國人小鎮(zhèn)格林伍德,屠殺黑人居民、砸毀黑人企業(yè)并出動大批飛機向街區(qū)投擲燃燒彈,導致300余人死亡,逮捕6000余名黑人,將這一美國最富裕的黑人社區(qū)徹底摧毀。
[4]2023年,馬里蘭大學公民民主與參與中心、投票權(quán)研究機構(gòu)Brennan Center和投票權(quán)倡導機構(gòu)VoteRiders共同完成了一份調(diào)查報告,其中指出:近2100萬達到投票年齡的美國公民沒有有效駕照;還有2860萬美國人雖然有駕照,但(由于經(jīng)濟不穩(wěn)定頻繁搬家等原因)駕照上的姓名住址和實際情況不符。
[5]密西西比州對選民登記文件要求的官方說明,https://www.sos.ms.gov/voter-id/documents
[6]不同英語資料對今年密西西比是否接受SVR的說法竟然是相反的,我也是醉了……本文采用密西西比州務卿官方網(wǎng)站的說法,即不接受S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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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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