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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思:“謊言帝國”如何為西方殖民主義辯護?
西方文明勝利的真正優(yōu)勢
事實上,1500年之后的世界,在軍事技術和使用這些技術的殘忍和無情程度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非西方民族可以與西方“浮士德式”民族相比了。
用英國歷史學家杰弗里·帕克的話說,西方取得勝利的原因,就在于歐洲民族在“有組織的暴力”方面相對于其他民族保持了穩(wěn)定優(yōu)勢,在于它“改善了發(fā)動戰(zhàn)爭的能力,它一直被稱為‘軍事革命’”。(Geoffrey Parker, 1988)
所謂“軍事革命”,具體分析下來應該是包含了三個組成部分:第一是在武器方面的新技術,第二是在戰(zhàn)術方面的新知識,第三是運用軍事技術和戰(zhàn)術的新思想和新精神。
將武器方面的新技術標榜為文明上的先進,是“謊言帝國”的杰作之一,正如杜蘭特所歸納的,文明主要因素中不可能包括殺人能力這一刺激“零和”競爭的因素,只能包括促進“非零和”合作的經濟、政治、倫理、知識和藝術等因素。中國人首先發(fā)明了火藥,但在很長時間里都沒有作為武器技術應用于殺人,這恰恰是文明程度的體現(xiàn),而不能被簡單歸納為落后。
將戰(zhàn)術方面的新知識標榜為文明上的先進,同樣也是“謊言帝國”的杰作之一。正如彼得·弗蘭科潘在他的“全新世界史”中所說:“盡管伽利略·伽利雷、艾薩克·牛頓和萊昂哈德·歐拉這些科學家的名字為一代又一代的學童們所熟知,但人們很容易忘記,他們最重要的一些工作是研究彈丸的軌跡,了解偏差的原因,使火炮更加精確?!保≒eter Frankopan,2016)到底是“人們很容易忘記”?還是有些人的“科普”工作使得人們很快忘記?讀者們自行判斷即可。
據歷史記載,在1600年至1750年間,在歐洲科學家們的共同努力下,槍支的射擊成功率增加了10倍,槍支變得越來越便宜,也越來越致命,與此同時,基于精確射擊而發(fā)展出的各種殺人戰(zhàn)術成為了新的專業(yè)。在這種情況下,歐洲以外民族遭遇種族滅絕的命運也就不可避免了。
實際上,“軍事革命”最為核心也是最難以被非西方民族學習效仿的部分,就是西方“浮士德式”民族獨有的一種在運用軍事技術和戰(zhàn)術方面的新思想和新精神,說白了,就是一種“殺人不眨眼”所需要的心理素質。
在十六世紀一位安第斯編年史家Waman Poma的記敘中,西班牙人襲擊印加帝國時“就像踩死螞蟻一樣”成群屠殺當?shù)赜〉诎踩?。(引自Niall Ferguson,2011)而斯賓格勒關于阿茲特克的突然滅亡的描寫是:
“它并非因枯萎、被壓制或被遏抑而死,而是在全盛時期被殺害,就好像一顆向日葵的頭被一個過路人打掉那樣地被摧毀了。這所有的都不是在某次決戰(zhàn)中毀掉的,而是被一小撮匪徒在短短數(shù)年中鏟除的,而且鏟除得十分干凈,以至于殘存的居民連一點對它的記憶也沒能保留下來?!保∣swald Spengler,1918)
根據西班牙人留下的歷史記錄,阿茲特克人和印加人在學習和掌握西班牙人的戰(zhàn)術方法方面進展并不慢,也給西班牙人造成了越來越多的重創(chuàng)。但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是太少了,而且其中最為關鍵的部分——像踩死螞蟻和臭蟲一樣大規(guī)模地殺人所必需的心理素質,不是短時間內能夠養(yǎng)成的。就在美洲發(fā)展出大型帝國的同時期,歐洲正處在多達500個自主政體之間昏天黑地混戰(zhàn)的時期,美洲人不明白的是,他們某種程度上是歐洲混戰(zhàn)外爆的犧牲品。
地處歐亞大陸東端的中國和印度,對于16-18世紀發(fā)生在美洲和澳大利亞大陸的人間慘劇茫然不知,但是距離歐洲更近的阿拉伯人,卻是伊比利亞野蠻人兇殘本性的最早的見證者之一。在原本是阿拉伯人、印度人和中國人和平共處的印度洋貿易航線上,自從被葡萄牙人達·伽馬的海盜船隊入侵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
葡萄牙第二任印度總督曾向皇室報告:“一聽到我們要來的傳聞,本地的船只都消失了,甚至連鳥兒都不再掠過水面了。”因為這些葡萄牙人具有一些以往在這片海洋上穿行的人們都不具有的品質,來自里斯本的人有一種無情的傾向,事實上,就是徹頭徹尾的殘暴,而鄭和卻很少如此表現(xiàn)。”“在他(達·伽馬)第二次前往印度的航行中,他率領15艘船轟擊了卡利卡特,并可怕地殘害了被俘船只的船員。還有一次,據說他把一艘開往麥加的船上的乘客鎖起來,并放火燒船?!保∟iall Ferguson,2011)
可以說,僅僅憑著歐洲“浮士德式”民族不斷進行“軍事革命”這一點,他們就已經有能力像徹底毀滅掉美洲文明那樣徹底毀滅掉所有非西方文明了。
- 原標題:子思:“謊言帝國”如何為西方殖民主義辯護?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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