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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為《這就是中國》第40期:談?wù)勎幕瘋鞑?/h3>
最后更新: 2019-12-29 11:31:12討論環(huán)節(jié)
范勇鵬:文化傳播非常重要,不是今天才有的現(xiàn)象。歷史上文化傳播有幾種模式,比如羅馬、阿拉伯帝國的文化傳播很大程度上是靠武力擴張、軍事力量的輸送,最后建立起了文化霸權(quán)。還有其他很多不同的模式,比如中國就是一種,大多數(shù)情況下采取我不主動向外推廣、你主動來接受的過程。實際上中國通過這種文化自然而然向外流淌的方式影響了非常多地區(qū),東北亞不用講了,東南亞甚至到比如像肯尼亞、東非這樣的地方,你到當?shù)氐拿砂退_的博物館,會看到里邊的展品絕大多數(shù)都是非常那種好的展品,都是中國來的,所以中國的文化影響非常大。
但是今天我們采取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呢?首先我們不應(yīng)該學習西方這種文化傳播的態(tài)度,因為至少從近代以來,西方的文化傳播是伴隨著殖民主、戰(zhàn)爭和侵略擴張的。但是也不能再像我們老祖先一樣,就是坐在這兒等著你來學習我、接受我對吧,還是要主動和世界拉手去進行傳播。這里就有一個問題,什么樣的文化可以傳播?從歷史上看,第一,高級的文化才能傳播,別人衷心地認為你是一種高級的文化。比如日本曾經(jīng)派遣唐使,再比如神州陸沉,比如明代之后日韓兩國曾經(jīng)想著自己是代表儒家文化新中心了,要勤王,要反清復明。馬可波羅把中國元大都的情況帶回到歐洲,哥倫布就是讀著馬可波羅的書去遠航。伏爾泰讀到中國的官僚制度,說了一段話,原話是,世界上我想不出有比這個更好的更高明的制度了。他認為,這是人類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種不靠愚昧和迷信來統(tǒng)治的制度。所以如果你的文化真的是一個高級的文化,別人一定會自然地接受。
第二點就是文化的傳播很大程度上需要有回報性,就是我接受你這個文化,我學習你這個文化對我是有好處的。古羅馬時期,我接受了羅馬文化,得到了公民權(quán),我就得到了一種政治身份甚至經(jīng)濟地位;在地中海做生意的商人接受了拉丁語,就具有了一種契約語言。在中國歷史上也是如此,中國漢語在中國境內(nèi)傳播,很多時候不是由政府強行推廣或有意識推廣,而是因為有一套官僚制度、科舉制度,很多人便主動來選擇,通過掌握文化來獲取政治資源,獲取政治權(quán)力的杠桿。所以中國歷史上,很多人來學中文,是為了獲取政治權(quán)力,從漢到清,我們都有不同國家的人來做官,另外比如商人,通過做生意,可以取得更好的經(jīng)濟效益,在整個南海、甚至印度洋地區(qū)都有華人文化的影響,總之你要能夠給大家一種回報。
今天隨著中華民族的復興,我們提出一帶一路,主導了很多國際秩序、國際機構(gòu)展開活動,我們要能給世界人民提供一種公共產(chǎn)品,比如說一帶一路提供了基礎(chǔ)設(shè)施,亞投行能夠提供新的金融機制,我們能夠建立起一個好的世界機制,讓世界人民來共享政治權(quán)利,來分享治理世界的權(quán)利。那么,他們自然就會很甘心、很高興地接受你的文化,而不是一種強加。
第三就是能夠傳播的文化要有普遍性,這個普遍性是非常難拿捏的東西,打個比方就像車子拉貨,拉的貨越多,跑得越慢、越近,拉的貨越少,跑得越快越遠,但如果什么都不拉,跑得最遠,但問題是你跑去干什么呢?所以文化傳播就要在車子和貨之間找到一個均衡點。國際上可能一提起中國,大家想到的就是水餃、窗花、中國結(jié)、少林武術(shù)……這些東西就相當于一個沒有拉什么貨的車,它是一個符號,承載的中國文化太少了,它迎合了外國人的一種獵奇的、好奇的一種異域風情的心態(tài),沒有傳播給他真正的價值。但如果你見到一個外國人就跟他講《紅樓夢》,講紅學,講睡虎地秦簡里邊的法律思想,大多數(shù)老百姓又聽不懂。所以我覺得我們未來的傳播工作者要尋找到中間的均衡點。
問答環(huán)節(jié)
Q1:人大的王文教授的一篇文章題目就是叫“你講的雖然非常好,但是聽起來很像是中共宣傳”。所以我就感覺這個標題可能就體現(xiàn)出當下中國這樣一種對外宣傳,可能還是更多的關(guān)注一種宏觀敘事,可能會形成一種刻板印象。所以我的問題就是說,非官方的力量在彌補這樣一種缺陷過程中能做出什么?
主持人:好,請坐。說到這篇文章我補充一下,王文教授當時在演講完了之后是美國的一位學者也是現(xiàn)場的聽眾,他就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問了一個很禮貌的問題。您說的這些我也覺得都挺有道理的,但就是覺得怎么聽怎么都像是宣傳。所以王文教授就有一個反思,他說,我們的一些故事,我們在傳播自己的一些想法的時候,怎么樣用一些他們聽上去是非常能夠接受的語言,而不是用他們已經(jīng)非常習以為常的語言。這樣的一個案例,張教授您怎么看?
張維為:我倒覺得要看具體的場景,一種是可能真的官腔太重了,一種可能是西方偏見,就跟這次谷歌、Facebook封中國的網(wǎng)友一樣。他說這個就是官方的東西,但他跟官方?jīng)]有任何關(guān)系的。所以這個我們要做個區(qū)分,不要讓他們來主導,知道嗎?但我覺得這些都沒關(guān)系。有時候我們太注重他們理不理解什么的,我老是講這個觀點,你不理解是你吃虧,我把你留在黑暗中,要有這種自信,知道嗎?
但我確實覺得我們可以做得更好,我倒不太特別強調(diào)宏觀還是微觀敘述,就是話語本身的力量,思想的力量,有了這個力量之后,就是“道”有了,之后這個“術(shù)”都可以用的。你看毛主席對年輕人講的那段話,年輕人是早上八九點鐘太陽,世界是你們的。我后來看回憶錄,他們參加過毛主席這次在莫斯科見留學生,回憶錄這樣寫,主席一到臺上就問大家,我的湖南話你們能聽懂嗎?大家說聽得懂。毛主席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歸根結(jié)底是你們的。這就中國宏觀敘述,對不對?效果非常之好,背后是真的一種思想的力量在那兒。
另外不知你注意到?jīng)]有?在跟西方打交道中,有一點跟中國差別很大的,我們動不動講八點,西方就三點,超過三點,他記不住,真的,講太多了效果不一定好,你就少講那么幾點。
實際上你看今天的網(wǎng)絡(luò)世界,中國網(wǎng)民世界上最活躍的網(wǎng)民之一,有大量的民間智慧。浦東兩張照片一個對比,就把問題說清楚了。龍應(yīng)臺在港大做一個講座,問大家你的啟蒙歌曲是什么,結(jié)果人家唱了《我的祖國》,就這么一個線索,被觀察者網(wǎng)小編抓住了,把它講成一個故事,傳播效果非常之好。
所以說,我們自己有很多經(jīng)驗,關(guān)鍵是一定要發(fā)揮民間的活力,包括這一陣懟“港獨”的,包括飯圈女孩、帝吧出征,很多文章非常精彩,一看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充滿活力。把中國話語建構(gòu)變成一個生機勃勃的事業(yè),我們這個節(jié)目也是一種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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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朱敏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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